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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香海过客2

第二节

话说这天晚上丹东强在这德斯黎街边的大排档里遇到了越南帮的爆牙黎,这是越南帮号称2号的人物,以凶狠诡异著称,许多道上的人都被其一脸的傻样给迷惑了,往往以为在自己这边占尽优势的时候被其翻盘。今天,丹东强听说爆牙黎就带了2个人在这里宵夜,于是自己也带了2个人过来找他讲数,性子直率的丹东强还真不是来要将爆牙黎怎么样的,他就是想跟对方谈谈。可是他哪里想到爆牙黎却不是这样想,爆牙黎见到丹东强的时候就发了一条短信出去了,他就是要在这里废了丹东强。

李涌对这些江湖打斗没有兴趣,麻木的坐在那里吃自己的东西。他对这些捞偏门的人没有恶感,但也谈不上好感,都是为了某生,这种非主流的以坑蒙拐骗为生存的行当已经流传了几千年,全世界各个地区都有,从医学的角度说是一种人格上的变种,当然,也离不开社会背景的滋生。

丹东强看到了沙胆宏在场,所以才上来打个招呼,沙胆宏的话其实就是告诉他,在香港这个社会里,面子是自己挣来的,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面子。同时也是告诉丹东强他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哪方都不会偏袒。

那边的爆牙黎连正眼都没看沙胆宏,他们越南帮以前与安清帮也是有梁子的,以爆牙黎的身份没必要去与这沙胆宏说小话,当爆牙黎的眼睛看到街角出现了一些人影的时候,他暴喝一声手中的折叠椅就抡了出去。丹东强一个侧身闪过后,跟上来的就是一个冲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爆牙黎的门牙上,就听喀嚓一声,眼见得爆牙黎要改叫瘪牙黎了。满嘴的鲜血并没叫爆牙黎退缩,反而左脚一抬将傍边的另外一个椅子踢了出去,随进从后腰里拔出了一把杀猪刀,个人之见的打斗眼见变成了群体开片了,这时围观的人才发生喊纷纷走散。

“东北帮的人上当了,明摆着落入了对方的陷阱。再要不走怕是要出人命了,我们快走吧,这个热闹我们看不得地。”李涌站起来,往桌子上扔了200港币。

沙胆宏也站了起来,他不能不听李涌的话,这是老大交代了的,一旦那些家伙打到自己这边来,他还要保护李涌,这浑水趟得不值得。见李涌留钱就要阻拦,李涌按住他的手,“兄弟,你别管,我就求个心里干净。”李涌说着话,见一个矮个子抡着杀猪刀向沙胆宏砍了过来,手疾眼快的把手中的筷子打了出去,那筷子不偏不斜的正好扎在对方的手腕上,一阵酥麻那个家伙的刀就握不住了。

“丢辣妈!连我都砍?癃着你个双狗眼!”沙胆宏气的抬起一脚就将那个小子踹倒,弯腰就要去捡对方掉下来的那把杀猪刀。

“别捡,快点走!”李涌连忙对沙胆宏喊道。沙胆宏马上也明白了,他只要手上有了武器,那么双方都不知道他是哪一派的,都会对他进行攻击。到时候他自己都说不清了,最后还会被老大叫去给臭骂一顿。

也就在沙胆宏弯腰还没有捡的时候,另外一个越南帮的马仔冲了上来,手里抡着一根钢管,对着沙胆宏的脑袋就劈了下来,李涌连忙出掌将沙胆宏一推,堪堪躲过那一击,随即李涌就是一个转身背靠那个马仔右手一探就捏住了他握钢管的手腕反关节一拧就夺下了钢管紧跟着左臂向后一击,再反身一脚将那个马仔踹出去5米多远。“看清楚了!乱打什么!”李涌怒吼道。

李涌吼完站在那里不动了,他右手拎着钢管,左手拉起沙胆宏。此时丹东强这边已经明显落到了下风,3个人被对手群殴,爆牙黎看打的差不多了,呼哨一声就要走,丹东强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着爆牙黎。

“你老母仲不服?(你他妈的还不服)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爆牙黎说罢从喽啰手上抄过一根茶杯粗的钢管照着丹东强的胸口就扎了过去。

“不可!会出人命的!”李涌在远处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爆牙黎硬生生的将满身是血的丹东强给捅倒在地,清脆的骨折声告诉李涌,丹东强的肋骨至少断了2根,而且还有可能刺穿了肺泡,只见丹东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爆牙黎还打算上去用脚踩丹东强的胸膛,如果那样,丹东强肯定就会挂了,李涌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他是医生,不能眼看着人被活活的打死,这是一种天然的本能。几个爆牙黎的喽啰开始还打算拦阻,李涌走出了八卦步,东一下西一脚的很快就闪到了爆牙黎的身边,连点带拍的将爆牙黎的钢管夺了下来,然后一把揪住爆牙黎的脖子。李涌1.84,爆牙黎不到1.7,那情形很是滑稽。

“我不管你是个啥东西,但凡得势不要过分,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什么要赶尽杀绝?真弄出人命来你觉得你能过的很舒服吗?”李涌轻声的问爆牙黎。

沙胆宏也走了上来,“我在这里站着,你们一点面都不给啊?够狠!”

被制住的爆牙黎现在不敢动,他从李涌手上的力度就知道只要自己耍花样对方就能撕掉自己的喉结,尽管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他还是做了个手势让部下不要动,那些部下都围着李涌站住了。李涌把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爆牙黎又做了个手势让部下放下手上的家伙,那些马仔连忙把东西扔掉。

“现在你就带着你的人赶快离开,我不想为难你,但是,你要是再让我遇到你这么玩江湖,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随手从爆牙黎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一枚硬币,左手腕一抖就打向了一个正在掏电话准备发短信的马仔。那马仔手上的手机立即向天女散花一样的被击碎,零件散落了一地,马仔被吓的直哆嗦。

李涌看到丹东强已经面色青紫,知道是气胸造成的,他松开了抓住爆牙黎的手,自顾自的走到丹东强的身边,可是嘴里却是对爆牙黎说到,“你砸坏了人家这么多东西,还坏了人家的生意,赔点钱是应该的,该给多少你自己掂量着办。”

爆牙黎知道今天遇到了对头,可是他猜不出这个人的来头,如果继续打下去,他没有获胜的把握,因为他看到对手冲过那些马仔的时候的步伐,那显然不是谁都能拦得住的,与其继续纠缠不如趁早脱身,这也是他混迹江湖的惯技。爆牙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万港币扔给了排档的老板,那老板吓的不敢要,连连摆手。

沙胆宏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钱塞到了老板的口袋里,“放心拿着,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惹翻了我们安清帮,那他们就别想再在这个地头混!”

李涌才不管沙胆宏在那里如何的吹,他要先把丹东强给救回来,现在丹东强已经是命悬一线,再不排气他会活活的憋死。

“你们几个过来把这人抬到桌子上,快!再慢了他就没命了!”李涌大声的对排档的几个伙计说,“把你们写单的圆珠笔给我。再去找瓶白酒来!”

爆牙黎看到真的要出人命自己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害怕的,要论玩命,他们越南帮可是没有东北帮的人胆子大,这丹东强可是东北帮里的一个重要成员,真要弄的他没了,这东北帮与越南帮开战就是必然的,虽然到时候未必就血流成河,但是,生意上的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为了这个引起两个帮派的巨大冲突老大不会喜欢,何况今天还有安清帮的沙胆宏在这里,那么再引起连锁反应就不是爆牙黎能够控制和把握的了。于是他看似很仗义的走到了丹东强的跟前,掏出了口袋里的所有钱,数了数差不多五万,扔在还算清醒的两个丹东强带来的马仔身边。

“头先饮大咗,冇意思,(刚才喝多了,不好意思)立斗五万文(这里五万块),先摞去太医生,(你拿去看病)有嘢以后讲!(有事以后再说)”

那两个被打断了胳膊腿的马仔还算是硬气,“我们不差你这点钱,今天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自有老大们去讲数,你还是省省吧!”

“呀!母卑面?(不给面子)”爆牙黎指着自己已经断了的两个门牙,“到宾度去讲阿爷都母怕!(到那里去讲老子都不怕你!)”说罢带着人扬长而去。

香港的街头打斗要是普通人肯定会有人报警,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有警察来,可是要是帮会之间出现纷争,一般路人不会去报警,谁会为这样的事情惹祸上身呢?尽快的避开也就是了。而巡街的警察就是看到了也不会轻易插手,在弄不清情况的时候去管这样的打架最后会落得里外都不是人。这也是香港的约定俗成的一大特色,只要不出人命,断胳膊断腿的事情是由帮会内部处理的。

帮会的存在在中国已经有千年的历史,具有文字可查的典籍上说,早在北宋时期就出现了以乞丐为主体的丐帮,到了元代,一些反抗蒙古人统治的汉人开始秘密结社并组成了帮会性质的组织,朱元璋就是其中一员,后来朱元璋得了天下对民间这样的组织大肆打击,可是,并没有使帮会产生的势头得到遏制,而是促使了帮会组织向更严密更紧密和更加扩大,一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为了生存集合起来逐步的,槽帮、排帮等等都是在这个期间逐步产生的。到了清代,帮会组织几乎遍及全国,各种形势的都有,但是,他们的性质却发生了变化,从原来的为了生存团结起来,为了反抗而做地下斗争逐步转变为社会结构中的一个部分。

无独有偶,类似中国这样的帮会组织在国外也是存在的,几乎与中国出现丐帮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在欧洲也出现了黑手党这样的组织,发展的过程和经历与中国的帮会差不多可以说是殊途同归,日本的帮会组织要与其他地区和国家的不太一样,他们居然是合法的,但是,也说明了日本的黑社会的特殊性。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组织从事的都是与法律相悖的行业,都是社会的阴暗面。

事实上,在中国的社会结构里也是存在一些我们叫恶势力的情况,一些发达地区总是有一些让我们不开心和不想有的人和事,这些人的行为总是给老百姓带来许多痛苦和悲哀,全世界的政府都知道这是个社会的毒瘤,可是,为什么会屡禁不绝呢?事实上,帮会组织之所以成为社会结构里的一环是有其存在的理由的。我们的社会永远都会有一些为我们所不能容忍的层面,但是,这些层面有时无法用法律、道德、制度等来全部禁止,甚至有些还形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必然连锁关系。比如说,在香港就有几十万娶不起老婆的人,他们对生活的需求怎么去满足?尽管他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他们是不是也应该有权利去享受一下人生的快乐?反过来看,政府如何去扶助这些人脱离窘境获得合法的人生?好像政府也是无能为力,这就无法禁止出现靠皮肉生涯为生的人群,毕竟这个社会有什么需求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人提供服务去满足这些需求,这就是市场经济的魔力所在。那么出现了这么尴尬的局面后,就势必会出现一些人们不想看到的,但是又客观存在的行业,就势必会有一些警察不愿意管甚至无法管但是在法理上又要求他们管角落和行当,那么这个社会的结构能够因为这样的不**和相互矛盾的理由去混乱吗?回答肯定是不可能,无论是哪个国家,似乎都在正常的运转着,这就是一些帮会组织在从事着官方该管而没有管的事情,他们在社会的结构里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必然条件。与其说帮会组织的出现是一些人为了谋生而人为创造出来的,还不如说是社会发展中,由于结构变化后产生的社会需求。

李涌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丹东强的伤势,他不愿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到人死亡,现在就要看他如何去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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